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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词有别:不只是差了一个“韵脚”
“中国风”的歌词常常让人联想到中国古典文学中的诗词,但与古典诗词不同的是,流行音乐的歌词常常带有韵脚。“文字的含金量很高,但是通俗的影响力小。”方文山说,音乐是情感的催化剂,当文字与音乐结合时,即文字有了韵脚之后,对文字的视觉感就转换成了听觉。这样极具节奏感的文字,富有生命力,容易为人传唱,成为经典。
在歌词中,为了更好地表达情感,往往还会使用人称代名词,有人称代名词,唱歌的人情感才有投射的角色。方文山在《爱在西元前》中写道,“你在橱窗前,凝视碑文的字眼,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。”人称代名词的使用把歌词中的情感更直接地表达出来了。
同时,诗词往往表现的是诗人内心的感受,而词人会把最多数人遇到的情感状态写进流行音乐,取一个情感的“最大公约数”,用文字联结人们的想象和情感。有时候某一句歌词就会引起听者强烈的共鸣。
诗词与歌词间的差别还体现在创作者自身。“音乐词作人可以是一种职业,而诗人是一种身份,可以是记者、编辑等等职业的人。”方文山说,因为音乐的产业链很完整,从词曲创作、歌手、企划到歌曲宣传推广等一应俱全,而诗人常常很寂寞,诗集出版后常常是被静悄悄地放在书架上。但是,文学作品会沉淀会留下来,而流行音乐的替代性很高,所以这在某种程度上对于诗人和音乐词作人来说也是公平的。
中国风“韵”:中国风对流行音乐的包容性
从大众音乐词作人中脱颖而出,并使自身的词作具有一定的不可替代性,方文山这一路走来的成功,与他对中国风式的音乐的热心研究息息相关。
“同样是讲述爱情故事,为什么不能把它放在古代呢?”正是因为这一想法,方文山走上了中国风歌词创作道路。
何为中国风?方文山谈到,中国风已经不仅是一种严格定义的曲风,而是创作概念与方向。歌曲的旋律是五声音阶,即宫商角徵羽,可以说它是中国风;歌曲的编曲使用了二胡、琵琶或古筝等乐器,也可以说是中国风;歌词的用语中使用类似“红颜”、“蹙眉”等极具古风韵味的词,也能叫做中国风。中国风甚至还可以是摇滚式的、R&B式的。
对此,方文山说,“中国风歌曲的定义很广,它对流行音乐的包容性很大。”
当现场有观众问到中国风与古风的差异时,方文山给出的答案是,“古风的范围相对不大,中国风在广义上说包含了古风。”由此可见,音乐界的中国风没有明确的范围限定,但中国风歌曲强大的包容性无可否认。
遣词之美:“天青色等烟雨,而我在等你。”
在现场,方文山分享了他在创作歌曲《青花瓷》时的故事。原来,在听见给定歌曲旋律的第一时刻,方文山脑海中浮现的词是“青铜器”。
“青铜器上的铭文大家几乎都不懂,这就可以象征爱情的神秘,”方文山解释说,“但是‘青铜器’也与兵器和战乱有关,同时用作歌名有些滑稽。”因此,“青铜器”这个歌名被舍去。在查找大量相关资料后,方文山又采用了“汝窑”一词。汝窑,中国北宋时期主要代表瓷,为五大名窑之一,瓷身为天青色。就在这样的情况下,方文山写出了至今传唱颇广的那句“天青色等烟雨,而我在等你”。可是,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,考虑到人们对于“汝窑”一词的熟悉度太低。几经修改,最终,方文山敲定“青花瓷”一词,色白花青的青花瓷瓶身,本身就极具中国古风韵味。很有意思的是,当方文山想到这个创意,当即就激动地打电话告诉公司的企划,电话那边却因没听清闹出误会:“青蛙池?这是以中国风为主题的唱片,你确定要用这个跳啊跳的题材吗,这很恐怖。”方文山的爆料引来现场一片笑声。
“在创作中国风歌词时,要注意遣词造意。”为此,方文山特意播放了《烟花易冷》《天涯过客》《东风破》等多首歌曲。其中,他还带领现场观众们解读《东风破》的构词造句,令人不得不感叹这短短一曲《东风破》里的玄机之深。
一位成电学子在互动环节时感谢方文山说,高三的时候,每到下课都会和同桌一起用不同颜色的笔抄你写的中国风的歌词,最喜欢的两句是:“铜镜映无邪,扎马尾,你若撒野,今生我把酒奉陪”和“帘外芭蕉惹骤雨,门环惹铜绿,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”。
方文山在回答另一位同学提问时说,专长和兴趣并不冲突,即便你是学理工科的,但是如果你觉得你喜欢中国风的文化氛围,你就可以把它培养成兴趣,把中国风带入你的生活中。